这一场奇幻之旅，显然并非是幻觉。
萧明晟、贺兰敏之、李贤以及天策大将军李承恩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六个多月的每一点细节, 而下方十万天策将士虽然经历了一场叛乱与重建, 但他们却没有留有记忆, 只身手有了明显的进步。
是了, 在得知他们天策将士的身份后, 那个世界的李府主做主，给了他们天策府一直以来修炼的武学心法秘籍，只是修炼出来的内力没能跟着一起, 但其中的落差，大抵只有李承恩一人能够体会。
李承恩长叹一口气，旋即督促手下将士，将那个世界天策府的枪阵练起来。
走一遭异世，还是有不小收获的。
一行人中，变化最大的当属太子李贤。
之前萧明晟觉得李贤太过文弱，没有血性，现在的李贤，眼神坚定了许多。回来后，李贤找过萧明晟。他没有将那个世界的进程套在自己世界的意思，毕竟那个世界的李弘是李贤的兄长，这里是祖父，咳。
“若是孙儿不贤昏聩，那个世界的李隆基便是孙儿的前车之鉴。”李贤目光沉静，“孙儿一定时时以此为戒，亲贤远佞。”
萧明晟抬手拍了拍李贤的肩膀，缓声道：“明允长大了。”
李贤面上爆红，忍不住反驳道：“祖父，孙儿的儿子都十五岁了。”
他是四十岁，不是四岁。
一旁的贺兰敏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靠在萧明晟的肩膀上，眉眼弯弯。
萧明晟的目光变得柔和，他伸出手，手指慢慢地扣进贺兰敏之的指缝间，缓缓合拢。
有风自窗棂吹入，拂动桌案上以镇纸压着一角的宣纸，飒飒的声响中，掀起的宣纸上以草书随意地写着一首七言绝句——
春兰秋菊夏清风，三星望月挂夜空。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
神龙四年正月，大朝宴上，天策献艺，技惊四座，番邦来使尽皆骇然，俯身叩首，山呼万岁。
帝大悦。
同年二月，女帝李曌禅位太子李贤。
李贤登基，改元承平，为上皇女帝上尊号则天大圣皇帝，又为太皇陛下增尊号至德大圣，即为至德大圣晟安文睿皇帝；太皇并肩王为神武圣章并肩王。
萧明晟十分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尊号越来越长了。
只是，虽然无奈，萧明晟却没有心思与李贤计较这些。
因为在神龙三年十二月经历过那一场奇异之旅，回到这方世界后，萧明晟并非没有半点变化。事实上，他的变化要比其他人要显著许多。
他在那个世界与令狐伤对战的时候，虽然无意，却是摸到了大宗师的门槛。但回到这个世界后，他的内力却在渐渐溃散。虽然外貌上没有丝毫变化，但他感觉得到体内脏器的衰败。
萧明晟能够活到现在，不得不说，内力深厚是一大原因。当内力开始散去之时，被内力留驻的时间自然要开始流动。
直面死亡，萧明晟出乎意料地平静。
萧明晟的异状，很快被贺兰敏之注意到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地陪在萧明晟的身边。
李曌禅位之后，便想着与皇夫一起跟萧明晟和贺兰敏之游历大唐，但她却没能堵到人，因为萧明晟和贺兰敏之在李贤继位后就甩开了所有人，包括以往随侍左右的护卫，两个人离开了长安。
李曌气得连连抱怨却没有办法，好在有武崇知陪在身边，不至于让李曌太过郁闷。
*
承平元年三月，甩开了所有护卫的太皇与并肩王两位陛下驾临东都洛阳紫微城，半天后，两位陛下病笃的消息传至长安，惊动了上皇李曌与当今圣上。
李曌、李贤连同一众王侯公主星夜兼程，赶赴洛阳。
贞观殿中，萧明晟靠坐在床上，贺兰敏之躺在他身边，眼眸紧闭，垂落在枕上的长发宛如霜雪般洁白。
每每看到贺兰敏之雪色的长发，萧明晟就想要苦笑。
明明身体无故开始散功的人是他，偏偏贺兰敏之对自己下了狠手，废了自己的武功，以至于他身体颓败的速度比他还快，没两天，头发全都白了。
贺兰敏之这个人啊，真是狡猾至极。
他是打定主意要走在他的前头，不舍也好，心痛也罢，统统都留给了萧明晟自己。
萧明晟伸出手，细细地将贺兰敏之的雪色的长发捋好。他凝视着贺兰敏之宛如当年的面容，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眼角处的细纹，忍不住低声道：“好好的头发弄成了这般模样，下辈子，罚你没有头发。”说到这里，萧明晟却忍不住笑了一下，眸中满是柔和。
“没有头发，我下辈子做和尚吗？”贺兰敏之抬起手，抓住了萧明晟的手指。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勾唇一笑，仍是旧年贺兰将军引得全长安城女子都怦然心动的俊美潇洒，“那你可怎么办啊，跟我一起去做和尚？”
“敏之郎君好大的口气。”萧明晟挑眉，“为何不是你见了朕后动了凡心，自此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再不能侍奉佛前，宁愿还俗也要与朕在一起？”
贺兰敏之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萧明晟伸手勾起贺兰敏之一缕雪色的长发，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他的头发，幽幽道：“我见敏之郎君，哦不，敏之禅师对我一片痴心，不忍拂君美意，便以三书六礼迎你入门……好不好，敏之，你说好不好？”
萧明晟倾过身，嘴唇轻轻磨蹭着贺兰敏之的耳廓，见他耳根越是泛红，越是轻声软语，嘴唇一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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