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y记得他那时正走过家门口切尔西区的花店。他透过玻璃窗瞧见满室鲜花，像梵高画里张扬的色彩。而他的倒影也在其中，一副吊儿郎当的少年不识愁滋味。
“杰雷米，我不是刚说完你不要逗我了吗？希思罗？你在搞笑？我晚上八点半还有个戏。”
“jd让你去趟z国。”
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那通电话，把他从二十多年的安乐窝里拉回了现实世界。现实世界里没有皮卡丘。鲜花会枯萎，人会死，而爱也会渐渐淡忘。
jiy不记得他是怎么抵达z国的。十二个小时的航班，他闲极无聊打完半天游戏，看了部侠肝义胆的电影，就降落在机场。
他不知道他养父ed找他什么事，这么急，非要他飞过大半个地球来面谈。
可他正好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他。那是千真万确的大好消息——他前前后后挂了四次小型飞机驾驶执照的笔试，终于在第五次低空擦过及格线。
很久之后，jiy依然记得属于ed的飞机降落在咸水城，他在中控室戴着耳机迫不及待向飞机内炫耀。
没有回话。直升机驾驶员戴着墨镜，侧了头，看他一眼。墨镜下漂亮的嘴唇，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jiy凭直觉，觉得他说的是“对不起”。
可是他对不起什么呢？
五分钟后，jd的死讯。
jiy从黑盒子后座上醒来，伸了伸懒腰。昨夜他跟林木吵完架，头也不回出了帐篷，决定在车上凑合睡一宿——早知道睡得这么腰酸背痛，他死皮赖脸也要蹭进有林木的被窝。
可林木不能理解他的选择。林木说想“看他好”，却把好定义成“一辈子平平安安”。
jiy心里漾起冰冷笑意。林木没看过那个伦敦的秋天。三年前的秋天他本也是平平安安的，学业顺风顺水，如果一眼望下去他大概这辈子会继续读个化学的博士，去个药企或者大学当科学家。
可生活对他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如果他jiy只求平平安安一辈子却不能还ed一个公道，那那个秃头的胖子不是白养了他这么多年？而他又要拿什么脸面对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
jiy淡然地意识到，林木是不会陪他在塔尔平平安安一辈子的。这荒凉之地连沐浴露都没的卖，更别提——
他骤然想到昨夜他趴在林木身上，把他们之间仅有的缝隙都堵住时，林木……也情动了。
林木的呼吸变得那么急促，脸却扭到一边。而另一个小林木毫不同情他的羞耻，狠狠抵住jiy的，叫嚣着要求释放。
jiy无望地想，完了，塔尔连那个东西都没有，林木又怎么可能跟他平平安安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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