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都看我干嘛？你们当我是小偷呀？那是我吴大爷来求我帮忙的！他们老两口子去早市买菜时把钥匙弄丢了，回来之后进不去家门了，后来幸好我卖菜回来遇上了；我足足弄了一个多小时，大冷的天我手都冻木了，后来我还帮他们又重新配了两把钥匙……”
“哦？你还会开锁？还能配钥匙？！”老袁头立刻投来惊诧的眼神。
“会！当然会！”我立刻将胸脯一挺，道：“配钥匙是我爸教的，开锁是我自己研究的，就是没多少机会练手所以一直也不太熟练”
“呵呵……好！好样的！”老袁头大笑着朝我竖了竖大拇指并做了鬼脸，然后对我老爸道：“周师傅呀，您本人就是位大工匠是手艺人，铁子这孩子看来也是个学手艺的料；如果您能信得过我……不如让他跟我去沈城学门手艺怎么样？”
“这……”老爸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我老妈；二人对望了一眼却谁都没有说话。
见我老爸老妈都未立刻表态，老袁头便又解释道：“是这样，我呢退休前是市交警支队的事故科的科长，这不从去年开始呀，交警队要搞创收就成立了一个汽车修理厂，我呢就被返聘回去组织筹建这个厂子，现在厂子成立已经三四年了效益呢还算不错；我们那现在有工人六十多，都是成手的技工，最近呢就打算招一批徒工……”
老袁头说着便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老爸，并继续道：“咱们聊天我也听出来了，你们两口子其实也一直打算让这孩子学门手艺，所以我就想既然县城里现在工作不好找，那不如去我们那试试；我们厂主要修理肇事车，就是汽车钣金，铁子如果去的话我可以帮他安排一位成手的技工做师父，虽然学徒的工资……也就二百多块钱吧，但是我们厂里有规定，学徒的工资每半年涨一次一次涨五十，如果学得好可以提前出徒，出徒以后是计件工资，每月少说也能有七八百块钱……”
“啥？！这么多钱？”我刚吃到嘴里的半截溜肉段好悬没吐出来；说实话，当时我老爸这位八级钳工的大工匠每月全额工资也就只有区区四百多块，而且用老爸的话来讲“这一晃厂里都四个月没开资了”。所以我简直做梦都没有想到，沈城的工资居然会那么高——就连学徒工都能开二百块钱。这简直都快赶上我那做了十几年纺织工的的老妈了；而且关键的是，我老妈工作的纺织厂已经停产近一年了，即便是二三百块钱的工资也根本没有任何指望。
“可是……”老爸看了一眼老妈，欲言又止。老妈于是开口道：“可是……不瞒您讲，我家铁子今年才十七，这孩子打小也没离开过家……”
“这个您放心……”老袁头摆手打断老妈的话，道：“我们厂里有职工食堂，午饭有专门的人给做，伙食标准绝对没问题而且免费，早饭和晚饭虽然要自己做，但厨房就在寝室旁边，里面的米面油盐和蔬菜都随便用不要一毛钱；哦对了，我们那有一间小宿舍，是专门给外地或家离厂子比较远的工人准备的，更衣室里还有洗衣机是公用的，另外我们厂还有自己的锅炉房和澡堂子……”
“那……”老妈仍显得有些迟疑。
一边侯大妈却早就绷不住了，忙抢话道：“还啥这那的呀？！这可是个机会呀！你说咱们这到处都下岗，给孩子找个工作简直比上天都难，何况给汽车钣金那可是手艺呀！诶对了，老袁大哥，你们那还能多安排一个不？你说吧我家闺女今年都二十了，比铁子还大呢，这一天也没个正经事干，要不您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
“这……”老袁头面露难色道：“我们那是修车厂，修车这行不太适合女孩子，要不这样，等我回沈城之后再帮您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厂子招女工的话，我再帮您问问；至于铁子这事……”
老袁头说着又把话拉回主题对我老爸道：“要不你们两口子再商量商量，这说话也快过年了，年前就这样，如果觉得可以，年后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可以开车来接他去沈城”
“好！我们回去再合计合计，不管怎么样，来！我们两口子先谢谢您！”老爸说着举起酒杯。
见老爸这语气似乎有婉拒的意思，我慌忙搭腔并伸手抄起桌上的半瓶白酒道：“对！袁大爷，不管怎样我都谢谢您了，日后我要真能去沈城的话，还得请您多费心多帮忙，来我先给您倒杯酒”说着一边为老袁头斟满酒杯，一边继续道：“袁大爷，要说您在沈城我在这，咱爷俩能坐在一个桌子前吃饭还真是缘分；您刚才说那天开车的是您的……”
“哦，是我的远房外甥！确切的讲是我老伴的远房外甥，就是我老伴表妹妹家的孩子，他家是沈城郊区的，现在也在我们那修理厂干活，是机修工；这次我来辽河源县，正好赶上元旦厂子放假，所以就让他给我当了一次司机……”说到这老袁头又满脸歉意的道“按理说你救了我们爷俩，无论如何他也要和我一起来当面跟你说声谢谢的，可是他左腿和左胳膊都骨折了，现在还在你们那个县中心医院打着石膏挂着牵引呢，所以行动实在不方便……”
“哦？是吗？那要是这样的，我明天应该去看看他呀！”我说着又给老袁头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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